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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人走在陽光下,為這冬日好不容易綻放的溫暖歡騰。一個服裝正式中帶著隨性打扮的女性,以一種突兀的姿態立於其中,她知道自己格格不入,即使加快腳步仍無法擺脫身旁喧鬧的氣氛,湧起一股無法被快樂宣染的悲哀。光是光,溫度是溫度,吹拂過的風撩起髮絲,像是不受控制的頑皮孩童故意跳著鬧著,搔得她臉龐發癢。女人有點悶氣旳抬手企圖撫順蓬鬆髮尾,頭髮倒也硬氣,一陣風襲來更囂張恣意飛揚。連頭頂三根毛都沒辦法控制,女人表情無奈中帶有更多的沮喪。

 

還有什麼,是自己沒有付出的?這個問題她問自己不下千百萬次,卻也對答案心知肚明。她不敢說出口,怕一說出來就像言靈是會實現的,不得不實現的。

 

什麼事都能去面對,最難面對的是自己。

 

當女人一瞬間出神的時候,和她擦肩而過的小弟弟嚴格來說身高還不到她的肩膀,目測身高加權書包厚度,推斷大約是國小四年級。他的書包上蓋別著一隻棕色絨毛熊、一個怪獸電力公司的毛怪悠遊卡夾、一個不知什麼圖案的徽章。硬殼的書包看起來很重,有一部分原因出於包包很難聽話的伏在他背上,他不停甩動彷彿支撐不了重量,連手上的提袋和早晨媽媽堅持他帶上的運動外套也搖搖欲墜,拖著地順便掃街。

 

男孩一臉不耐煩,但若問他,他也說不上來為何沒耐性,總之是書包的問題(或者是下課前好朋友問問題的口氣惹腦了他)。男孩口中有很多為什麼,但最討厭別人問他為什麼,啊就沒有為什麼啊,很煩耶你管我。媽媽也很愛問他為什麼。

 

「為什麼放學沒有直接回家?」

「為什麼你今天作業這麼少?」

「為什麼你跟你爸一樣,下班下課就只會看電視都不來幫我?」

 

有的時候,他覺得媽媽根本不是想問他為什麼。他才不想管那麼多,趁等一下補習班還沒開始上課,他要先去餵旁邊巷子的超人,超人上禮拜生了五隻小狗,三隻花的一隻黃的一隻黑的,黑的那隻有小雞雞好兇,上次咬了他一口超痛的!但是他回家後發現有點想牠,所以今天帶了營養午餐的貢丸要給牠吃,希望牠不要再咬他然後可以偷偷捏一下牠肥肥短短的尾巴。

 

女人一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佇立在巷口,差點撞上直行的計程車,幸好對方早已察覺放慢了速度,不然這一天也太衰了。

 

「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在看路啊?」計程車司機自己咕噥了一聲,抬眼看後照鏡與後座乘客抱怨,「現在是你不撞人,也會有人來撞你。」

 

「沒關係,你慢慢開我不急。」男人隨意往窗外一瞥,這個女生的側面挺順眼的,他心想。手機傳來訊息聲,視線再轉回螢幕,老婆在問這個週末工作嗎?會不會回家?他上次訂的音響送到家裡了。

 

「恩」

「我星期六一早就回去」

 

講完電話,男人順手傳了訊息:「我會回家幾天」

沒多久對方回覆:「恩恩,那等你回來再說吧」

 

難得的暖陽,一段午後時光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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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張阿滿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